【万张】下沉

【万张】下沉


·本文重度ooc

·是现pa,缩小年龄差的操作有

·日常向小甜饼



"As long as you remember him,you're not alone. "



0.

那天雪下得很大。

“先生,你等等我。”少年撒开脚丫子跑在一个青年后面,大声喊。

他的声音很快隐没在一片“簌簌”之中。



1.

朱翊钧一向很讨厌家庭教师这种东西,但他的母亲李女士却十分热衷于给他请家庭教师。

这次距高考还有一年,李女士又给他请了一位。

“钧儿,你老师来了。”她冲着房间里发呆的朱翊钧喊。

朱翊钧只得不情不愿地跟出来。

会客厅里站着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,长发半束,披散在肩上,身段高挑。他向朱翊钧倾身:“初次见面,我叫张居正,是你的家庭教师。”

朱翊钧见他板着一张俊脸,于是想逗他,故意一板一眼地说:“张先生好。”

张居正笑了,黑色的眼眸有一瞬的惊讶,洇染到纤长的眼尾:“你好。叫老师就行。”



2.

张居正在朱翊钧家教了几天就快吐血了。

但凡不是因为他才研究生毕业,只找到这一份工作,朱翊钧他们家的朱氏集团又是大头,惹不起,他早就跳槽走人了,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教。

朱翊钧是个自来熟,脸皮厚还爱撒娇,特别黏人,稍有不满,就要蹬鼻子上脸,往人家身上蹭。张居正表示这种祖宗真的很难伺候。

“你把这道题做了,就下课。”张居正在朱翊钧面前放了一道现代文阅读。

“不——”朱翊钧一头扎过来,“先生我不想做。”

“说了多少遍叫老师叫老师,开口闭口就是先生的,你不别扭我别扭!”张居正火了。

“就要叫先生,“朱翊钧抱住张居正的胳膊,“好听,跟你配。”

张居正黑脸:“叫你做阅读。”

朱翊钧一挑眉,索性关上书:“就不做,除非你抱我。”

张居正脸更黑了:“你不用做了,我走。”

直至张居正离开,朱翊钧方才舒了口气,终于把这位支走了,偏偏这时候,不合时宜的怅惘钻进他的脑子,大概是因为他亲爱的先生,眉目皆能入画。



3.

国庆小长假,李女士同意朱翊钧出去浪,但是要把张居正带上,她的原话是不能落下学习,加之还要增进师生关系。

朱翊钧决定去山里露营。

那天太阳很毒,朱翊钧叼了一支冰棍骑车进山,张居正跟在他后面,到山脚,他们下车。“先生,你不高兴?”朱翊钧转身看见张居正眉心紧锁。“没,就是快被晒死了。”张居正手指支着太阳穴,有气无力道。

然后他头上就很快被朱翊钧扣了一个不明物体。“这是……?”

“我妈的遮阳帽。“朱翊钧话音刚落,张居正就把帽子扯下来。

“你……”朱翊钧一脸无辜,“不戴吗?”

张居正把脸别过去,朱翊钧还在他耳边嚷嚷:“你不是说,你觉得晒吗?”他的声音低而轻软,恰好戳中了张居正的心窝,张居正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走你的路,别管我。”



4.

山间风景很好,繁盛翠绿的枝蔓洗净了暑气,疏影横斜交错在小道上,雾气氤氲。不知是那个游人唱着不成调的小曲,咿咿呜呜的,听不真切。

朱翊钧一路上终于消停了,没有缠着张居正说这说那,张居正更是个闷葫芦,一声不吭地走在朱翊钧旁边。

山不高,山顶的平地很快就到。

“走,去租帐篷。”朱翊钧拽着张居正胳膊,显得十分轻车熟路。“先生,“他又问,“你要和我住还是……”话未说完张居正就打断他:“分开。”

“那个……老板!”朱翊钧冲着摊位前那人招手,“租两顶单人帐篷。”摊主向后扫了一眼,耸了耸肩:“小朋友,我们这边只剩双人了……”朱翊钧瞄了一眼张居正那张快要冻成冰的脸,还是咬紧牙关说:“那就租一顶双人的。”“好勒,”摊主指着树下一顶灰黑色的帐篷,“那项,你们的。”

朱翊钧拉着张居正跑过去,钻进帐篷里。

张居正的脸络于绷不住了:“朱翊钧谁叫你自作主张的!”朱翊钧没回答,倒是溜过去把门拉上,于是两人被挤在一个封闭逼仄的空间里,朱诩钧笑吟吟地揽过张居正:“先生……”

张居正愤怒地推开他:“朱翊钧你好大的胆子!”



5.

晚上,朱翊钧缩在角落里,看着余怒未息的张居正。

张居正此时模样称得极具诱惑力,凤眼半睁半闭,脸颊犹有些红晕,衬衣半敞的领口下露出他修狭的锁骨,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。

然而他自己并不知道,还在沾沾自喜地以为终于把朱翊钧制服了。“朱翊钧,出去!”他突然扬手。

“为什么?”朱翊钧撇嘴。

张居正道:“我换衣服。”

朱翊钧却肆无忌惮地蹭过来:“先生,不碍事的,我帮你换。”他捉住张居正的衬衫,解开胸前一排扣子。“先生,你要换哪件?”朱翊钧问。

张居正没有回答,转身背对朱翊钧。“非礼勿视,我自己换。”他闷声道。

“生气了?”朱翊钧非但没走,还附在他耳边,柔声问。“先生,大晚上只穿这么点,要着凉的。”他继续说,同时扒下张居正的衬衣,给他套上T恤,再披上一件外套。

张居正略略侧过脸:“算了,管不了你。”

朱翊钧闻言,坐到他身旁,拈起他一络细长的发丝,张居正无声地笑笑。神色在那一瞬间温柔下来。朱翊钧定定地望着他。

“先生…… ”他抓住张居正的手。

“嗯?”张居正已有几分困倦,瞳孔涣散迷离,眉峰已聚不起平日的凌利,他瞄了朱翊钧一眼,很快入睡。



6.

“妈,开门。”朱翊钧和张居正站在家门口。

“来咯!”李女士闻声而至,拉着他们两人进屋,她客气地问张居正:“小张啊,钧儿这几天学习怎么样了?”

张居正无奈,只好说:“呃……他连本作业都没带,就当他出去放松两天吧。”

李女士脸上已有了几分愠色,但她并未在张居正面前发作,只说:“这两天麻烦你了。”张居正摆手:“没事没事。”其实事挺大的。

朱翊钧这时候插了句嘴:“要不干脆让张先生在我们家住吧,把这几天落下的学习补上。”李女士以为他要奋发图强了,忙道:“好啊,我们家还有两间空卧室,小张你跟我去选一间?”

张居正表示自己差点原地去逝,但还是只得说:“好的,谢谢了。”



7.

张居正拎着一本《五年高考,三年模拟》走进朱翊钧卧室。

“昨天你说的啊,要认真学习了。”此时已是早上九点,朱日钧还在被窝里装睡,张居正一把把他拽出来。

“哎呦呦呦呦!!先生轻点,痛!”朱翊钧开始嚎叫。

张居正放手:“那你赶紧起来。”朱翊钧皱着眉按了按自己的肩头:“嘶……先生你好狠心。”张居正心头一紧,默默离开了朱翊钧的卧室。

朱翊钧收拾完毕,吃过饭进入书房,发现张居正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了。

“快做。”张居正把卷子推到他面前,朱翊钧答应得爽快:“好。”

张居正看着朱翊钧埋头提笔,在一旁轻声道:“早上拉你没伤着吧?”朱翊钧摇头。他又问:“还痛吗?”朱翊钧继续摇头。

张居正叹道:“我也不知道轻重,抱歉。”朱翊钧没有回答,张居正喉结上下动了动,似平有话要说,但一时气氛尴尬,他索性不说了。

“先生,我真的没事儿。”朱翊钧突然握住张居正的手,“劳你担心了。”他又一头扎进张居正怀里,张居正没有推开他。

“先生,你理理我,不要这么冷冰冰的嘛。”

“先生,你看着我好不好…… ”

张居正叹了口气,温热的吐吸喷在朱翊钧的脖颈上,他动作僵硬地揉了揉朱翊钧的头,显得有些别扭,他温存的声音轻轻道:“翊钧,我在。”



8.

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。

朱翊钧草草写完了最后一道题,发现坐在他身旁的张先生已经枕着雨声睡

着了,朱翊钧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。

“先生?”朱翊钧附在他耳边说,张居正一点反应也没有。

于是朱翊钧揽过张居正的腰把他横抱起,再轻轻放到床上,不料却把张居正惊醒了。“你干嘛?”张居正揉了揉腥松的睡眼,试图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。

“你刚刚睡着了。“朱翊钧手指轻轻戳了他一下,“下雨了。”

张居正下床,手撑着窗台:“这场雨下了,也许就该干一个冬天了,明天是寒露。”

朱翊钧不知道他为何开始伤春悲秋,便道:“要不要下去?好好享受秋天最后一场雨。”张居正点头同意。

雨不大,打伞显得并不十分必要,但当朱翊钧刚想冲出去撒欢时,张居正拉住了他:“别淋感冒了。”朱翊钧倒也不恼,反而得寸进尺地靠到张居正身上,共用一把雨伞,还心满意足的笑。

雨也够奇妙,距离再远,不显得隔阂;距离再近,不显得轻佻,就像敲断了某根敏锐而警觉的神经,让人全身心沉浸在世界里。



9.

上完晚自的回家的朱诩钧确实很累。

他匆匆跑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,然后在沙发上瘫成了一条咸鱼。

“作业写完了吗?”不知什么时候,张居正一边问一边从书房走了出来,朱翊钧翻身正对着他,准备继续当咸鱼:“啊?哦……”

张居正显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,就换了个直白的说法:“叫你去写作业。”朱翊钧闻言脸立即拉成了一根苦瓜,苦水正溢在脸上的那种,然后再翻了个身,面向靠枕,秋凉花谢。

“快点,”张居正催促着,朱翊钧闷哼了两声。

“存心跟我拖时间是吧?”张居正的好脾气已经到了极限,“真以为我管不了你了?”朱翊钧自然瞧不见他铁青的面色,只是委委屈屈地说:“先生,我好累……”

张居正心道这又是在唱哪出……只得百般无奈说:“那你先歇会儿。”

不多时,朱翊钧睡着了。



10.

“先生,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。”朱翊钧一边说,一边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张居正书房,而张居正那时正在细细品读《礼记》。

“过来说。”张居正头也不抬,眉眼不波。

“就是……”朱翊钧话未出口突然就怂了。

张居正不解:“就是啥?”

“唉。”朱翊钧吸了下鼻子,“算了算了。”

张居正倒是被吊起了胃口:“你快点说啊!”

朱翊钧深呼吸一口:“我说这话先生你别生气,不愿意就算了,就是说……要是我认真学习了,先生天天抱我一下好不好?”

张居正脸色微微变了,没有说话,许是因为张居正气场过于强大,朱翊钧没有多言,只能屏住呼吸,静静等侍他的回答。

张居正终于开口:“你当你是三岁小孩啊。”

朱翊钧愣了半晌,问:“所以到底行不行?”

“好……吧。”张居正终于答应了。

“哦对了,”张居正继续说,“你妈这几天要出差,叫我管好你。”

“不要太猖狂。”张居正搁下这句话,“你走吧,我看会儿书。”



11.

之后,张居正发现朱翊钧性情确实是变了。

晚上放学回家,他主动坐到书桌前面,而且…。没有看窗外,张居正只是默默站在他身后。

朱翊钧在奋笔疾书,台灯鹅黄的光柔柔地铺在桌上,把书页照得透亮,张居正可以清楚地看到朱翊钧的字迹,他的字其实认真写起来很好看,只是平常写得太潦草了而已。

时间一分一秒被纸与笔“刷剧”的摩擦声夺走。直至朱翊钧放笔,把墨迹尚还微亮的作业本合上放到身旁,张居正方才开口:“写完了?”

朱翊钧惊喜地转身:“先生,你在?”

张居正走到他身侧,温声道:“嗯。”朱翊钧站起来,张居正把他拉住,顺势拥入怀中,朱翊钧笑了,喃喃道:“你还记得啊。”

他嗅着张居正身上的清芬暖香,在夜色与灯火的簇拥下,安安静静地阖上了眼睛。



12.

朱翊钧一但努力起来,一切都会变得出人意料。

期末,他从高不成低不就的成绩成功跃进班上前三,老师向他母亲报喜,李女士赶忙找来张居正,对他表示感谢。

张居正还是推辞:“是翊钧终于长醒了。”

寒假,朱翊钧天天闷房间里看书做题,反而是张居正时不时要拉他出去看风看云,看皑皑白雪,看街巷里的小贩。

别人都以为是朱翊钧终于看清了理想,而事实上,他所期待的,至始至终,都只是先生一个亲切的拥抱而已。



13.

时间过得很快,转眼已到了高考最后100天的冲刺,学校的作业越来越多,写完的试卷在桌旁足足累了几尺高,朱翊钧每天埋头苦读,熬到深夜。

那晚张居正洗完澡,用毛中裹住尚在滴水的长发,来到朱翊钧书房。

“十二点半了,歇会儿吧。“张居正说,朱翊钧闻言扑到张居正怀里,张居正嗔道:“别每天这么没日没夜的学,好好休息,注意身体。”

“你这个人也真的是,不左就右,不是太水就是太拼,适度很难吗?”张居正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朱翊钧抓住张居正衣角,半晌,答应了:“好。”

“好什么?”

“就听你的,劳逸结合。”朱翊钧说,“其实我也没什么远大理想,只是不想辜负你而已。“话已经说得很露骨,朱翻钧差点就把表白心迹的那个词说出来,但他还是顿了顿,换了个委婉点的说法:“先生,我心悦你。”

张居正一把推开朱翊钧,夺门而去。



14.

张居正几乎可以算是落荒而逃。

他匆匆赶回房间,收拾好行李,向李士发了条消息,大意是说朱翊钧学习已经很自觉,不需要他的辅导了,便出了家门。他慌忙得甚至还落了一件衬衣在朱翊钧家里。

他其实早就看出了朱翊钧的暖昧,但是当这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突然被说破,迎头撞来的便是无端的狂怒和对未知的恐惧。

当晚夜色很好,皓月高悬,云淡风轻。

翌日,朱翊钧醒来,起床:“先生?”没有回答,他这时便已猜到了事情的大半,而早饭时身侧那个空着的座位和李女士的话则证实了他的猜想。

他以闹肚子为由,离开餐桌,来到张居正的房间,床上还有坐过的褶皱,衬衫随意耷在椅子靠背上,一切看上去,都只像是主人暂时离开而已。

但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,朱翊钧出神片刻,默默折好衬衫,收到衣柜某角落,免得睹物思人。



15.

他们的故事,照理应当结束了,朱翊钧后来考入了一所211大学,离开家乡,去往了一座陌生的南方城市。

只是后来机缘巧合,寒假回家,李女士替他办了一场谢师宴,朱翊钧不想去。故人永远活在心里就好了,他想。但李女士非常执着地把他拽过去了。

餐厅在一座精致的小别墅里,亭台水榭具全。

吃过饭,朱翊钧和张居正非常默契地一同离开了餐桌。

假山后的长椅上。“张先生。”朱翊钧定定看着身旁那人的眼睛,轻声唤,一如初见时那样。“什么事?”张居正转过头来问,语气生涩。

朱翊钧不知该回答什么,他小心翼翼地靠到张居正身上,试图以这样的动作唤起过去的温存,张居正的脸紧绷着,不见喜怒。

半晌,他终于说:“朱翊钧。”嗓音温润如玉,朱翊钧心头一紧,只听张居正缓缓道:“不必再见了,各自安好。”说罢,他起身离开。

北方的冬天冷涩,冰封,张居正的身影隐于某道精巧的回廊。

朱翊钧抓起围中往脸上抹,他的最后一次目送不能被泪光模糊了视线。



16.

“但是先生,我会一直记着你的。”朱翊钧赌气一般说完这句话,终于失笑。



———完———

by佐仓鱼子酱



结尾整活……朱翊钧你的报应!!!!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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